姜晚没走出多远,脑子里还过着卓天救人的动作。

他覆手在人身上就将那人的伤痛带走了,而后有一小团灰白杂着黑气的小雾从伤员和其家属的额间抽丝剥茧一样,往外飘,汇入卓天手腕上红绳串起来的黑珠子里。

每有一缕雾气汇入珠子,黑珠子就会亮起黯淡的微不可查的灰色光点。

黑珠子和他身后的黑气呼应着,像一只填不饱的饕餮,吸纳着这城里所有的信仰,滋养自己的能力。

野心欲望昭昭。

姜晚停步往城隍庙的方向看,鬼眼远眺,那庙宇外观华丽,新翻修过,可内里飘出来的香火却一般。

依今日所见,这城里的人几乎都对城隍畏惧依赖,按理而言,香火该是破天而出的浓郁才是,怎么会连城西未鼎盛时的香火水平都不及呢……

长长的队伍里传来他们各自的祈求,祈求声一声盖过一声。

他们中间再次汇聚起一股无心的风,撞着姜晚的肩膀而过,吹向城东城隍庙的方向。

姜晚被撞击的后退半步,被莫尧稳稳扶住。

“姐姐,姐姐没事吧?”

姜晚捂着胸口,摆摆手:“没事。”

莫尧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魂灵耗神过度疲累了,赶忙把姜晚带到空旷点的地方。

城东受这波震动影响很大,地牢垮塌,鬼魂都冲上大街,四处游荡,阴气怨气冲天。

城东有难四方驰援。

来帮忙抓妖收魂的道士法师并不少,特别是知道R市的柳如云也来,报名前来的就更多了。这还没几日,除去极个别难搞的冤魂恶鬼,游魂都被渡化的大差不差了。

正是落日傍晚,巡街的道士法师都收了队回去休息。

有几个道士用灰色的长布裹着自家宝贝抱在怀里,凑到莫尧边上来。

“小道友可是柳如云的徒弟?”

莫尧点头,熟练地客套着喊人:“道长好。”

那些道士乐得眼睛弯成缝:“听说你师父前段时间收服了一只狐妖,给我们说说,是怎么收服的,用的什么法阵?”

“哈?”莫尧挠着后脑勺,有些无措地偏头求助姜晚。

莫尧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收服狐妖的事传出去就变成了师父一个人的功绩。关于张师父,也只在狐妖的收尾阶段里提到了一句,整个过程里连姜晚的半个字也没提到。

张师父让他不要在意这些事,专心修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他面上答应着,心底里对这事的好奇一点也没少。

或许是师父和张师父怕大家知道扇子魂灵的事会对姐姐有所不利,才对外头发布的消息做了隐瞒吧。

那几个道士拱着莫尧的胳膊,要他多说说柳如云的光辉事迹。

莫尧哪里知道什么光辉事迹,他对师父闭关以前的事迹知之甚少,和这些人一样都是听别人口口传颂的,出关以后的事迹嘛倒是有那么一两件。

莫尧坐在矮凳子上,捧着一次性纸杯,将知道的那些都一一道来。

如果他不做道士了,改行去写小说应该会有不错的成绩,那讲故事的水平去做个说书人也是顶赚钱的。

不过是制服一只戾气顶重的恶鬼,在他嘴里讲出来,像是拯救了太阳系,抑扬顿挫,有留白还有互动,唬得周围的道士拍手叫绝……

几个故事下来,大家都胆大起来,想要莫尧牵线搭桥,给他们引荐一番。

莫尧虽然好说话,可还是懂分辨时机的,卡在这混乱的档口,师父哪有时间聊闲天,毫不犹豫地就婉拒了。

大家也不尴尬,忙转移话题:“唉,莫小道士认不认识卓天?”

莫尧摇了摇头,又狐疑道:“刚见到过,他在城东很出名?”

那几个道士七嘴八舌地给莫尧讲卓天的事。

“听说他也是R市来的,还以为莫小道士会知道他以前的事呢。”

“好像也才刚来这儿没多久吧,早前还是住在城隍庙边上的破屋里,就这两月的功夫,城隍庙翻新了,他也一跃成了香饽饽,对外说自己是城隍爷的人,也不知道真假的。”

“你还别说,可能性大着呢。他在这片显了不少神迹,还能活死人呢。就是作风不好,我瞧见好几次他在骚扰小姑娘。”

说话的那人瞧了眼姜晚,放低声音:“可要小心着点,别让他撞见了。”

“R市来的……”莫尧咬着纸杯,回忆了好久,“没印象,他之前不是道士吧。”

“神秘着呢,咱这圈子里的也不是没人好奇过他之前的事,到处去打听,你猜怎么着?”

莫尧凑近了去,眨巴着眼睛,竖起好奇的耳朵:“怎么说?”

“什么都没查到。R市的人都说没见过这个人,莫道长在R市见的圈里人也不少,您都没印象,会不会是别人听错了,他不是R市来的。”

“纠